對方回覆很快:阿姨呢?
J O Y:孫子受傷,帶他去醫院。
和趙炴因為手指有傷而吞字不同,對麵向來惜字如金:?
雖然冇有更多闡述,但趙炴知道對方在疑惑什麼,他糾結幾秒,學著言簡意賅寫道:我的刀。
果然,資訊剛傳出去還冇鎖屏,對方電話就到了,帶著一股不顧他死活,今天務必要把話說出來的決心。
趙炴避無可避,隻能接通。
聽筒裡傳來劇烈的咳嗽聲,過了好一會兒,咳嗽漸止,男人聲音暗啞,像是提足了氣卻還虛弱:“你受傷了嗎?”
“說了從樓梯上滾下來,”趙炴用拇指揉搓紅腫的食指,掛著水珠的睫毛低垂,“之前冇受傷。”
“那就好,”對方又喘了兩聲,“都說彆弄那些危險的東西,你身體本來就……”“行知道了,冇事掛了。”
“小歌,等等。”
趙炴按緊指骨,傷口傳來的痛令眼角無法控製地抽了兩下,說出來的話也冇了好氣。
“又怎麼了趙無憂?
還想從我這裡拿什麼?
你的人剛走,這會兒可能還冇到山腳,要讓他們回來也方便。”
趙無憂聽出了趙炴的不耐煩和嘲諷,歎息中有些無奈:“小歌,彆總對我這麼凶,我隻是關心你。”
“說一百遍不要這麼叫我,”趙炴厲聲打斷他,“趙無憂,彆和我裝熟,我們根本冇見過幾麵。”
趙無憂沉默幾秒:“我會讓她允許你回家,到時候……”“允許?
誰稀罕,”趙炴無語地笑出聲,“我在這兒挺好,你也彆操這閒心,先管好自己,管好公司,再管好你們那個家,彆總找我,要被我氣出個好歹,你爸還得來興師問罪。”
趙無憂又咳起來:“小、咳咳小歌彆這麼說,他也是你爸。”
“行行行我爸我爸,好哥哥你快休息吧,我也累了,拜拜。”
說完,趙炴毫不留情地切斷通話,將手機扣在手邊,撐著身體狠狠喘了幾口氣。
他那個病秧子哥哥,每次和他說話都感覺胸悶氣短,好好的人都憋斷魂了,更何況現在自己情況確實不怎麼樂觀。
不過說起來唯一的好處——叮BEN:對方向你轉賬20000元。
BEN:自己買點東西補補。
買點東西?
嗬,你當這是哪兒?
Z城最像監獄的富人區,坐落在郊區半山,冇有醫院,冇有飯店,甚至冇有幼兒園健身房這種基礎建設。
原因大抵不過兩種,第一種,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每個平平無奇的小彆墅裡都自行配備了全套傭人,衣食住在小社會裡通通能夠搞定,根本用不著出門。
而第二種,就是像趙炴這種見不得光的,被深埋在世界的某個角落,不需要認識任何人,也不需要被任何人注意到存在,隻要活著,在房子主人有需要的時候甘願奉獻就行。
所以趙炴從小到大幾乎冇怎麼出過門,就連交流和識字都是姿嬸手把手教的,離了姿嬸,他什麼都不會。
就像今天,姿嬸帶孩子走得匆忙,什麼都冇交代,也什麼都冇給趙炴留下。
趙炴感覺自己要飄起來了,迷迷糊糊晃出洗手間,腳步虛軟地往沙發裡一栽,給姿嬸打電話。
姿嬸接了,但是醫院人多擁擠,回答的時候難免心不在焉,趙炴也暈得不行,兩個人話總是岔開,冇有幾句能銜接上。
後來趙炴實在熬不住了,犬齒在嘴唇裂開的傷口上磕了磕,用疼痛提起點精神,啞聲道:“嬸兒,他們的人來了,我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