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書繼續說道:“這個村子的先人,其實是被遺棄的一群人。”
“很多年前,總研觀,也就是大崇國專門研究奇能異術的部門,突發一種怪病。”
“當時感染了不少人,也死了很多,就連岐黃院的聖手醫官也束手無策。”
他語氣層次分明,似乎在醞釀一種讓人著迷的氛圍。
“那種病很恐怖。”
“先是皮膚異變,長出各種各樣形狀不一的斑紋,接著全身開始潰爛,從外到內,再入侵到五臟六腑。”
“最恐怖的是腦髓最後才病變,導致病患能清醒的感知整個痛苦過程。”
蘇澤聽得一頭霧水,心想這小子胡編亂造些恐怖故事,來騙我這個鄉下人。
陳星書不急不慢的講著,越發進入狀態,他甚至往蘇澤身邊靠了靠,傾著身子,就好像蘇澤是他的好友至交一般。
他壓低聲音繼續說道:“你想想,從皮膚潰爛,到肉裡,再到五臟六腑,一個人清醒的感受著這一切。”
“哎,殘忍,殘忍啊!
聽說有些生命頑強的硬是熬了個把月才斷氣,那得承受多大的痛苦?”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也有些輕微的病患活了下來。”
陳星書往周圍環視了一遍,確認冇有其他人偷聽,彷彿要透露一個重大的秘密:“後來為了控製局勢,不至於蔓延,這幫感染的人就被隔離安置進了深山裡麵。”
“我估計就是這個地方,就是你們村!”
接著他收回前傾的身體,就好像破案的神探一般,一副明察秋毫的神情,等著蘇澤對他推斷的肯定。
蘇澤聽他講完,完全不相信他的說辭。
一則這個故事太過荒誕,更像是無中生有的奇聞異事。
再則蘇澤很難將那麼殘忍的怪病和自己絕美的村子聯絡起來。
但仔細捋了一遍,又找不到什麼漏洞。
這裡遠離靈脈,當初老祖宗為什麼選擇這個地方?
看淡了凡塵俗世,選擇避世隱居?
或者深陷糾葛躲避仇殺?
還是發生了什麼特殊的變故?
每年祭祖,基本上有墳頭的都是太爺爺輩的,再早的很少很少,也就是說老祖宗搬到這裡來大概百來年時光。
如果這個時間和陳星書所說的時間吻合,或許還有一點可能。
蘇澤順勢問道:“你說的這事發生在什麼時候?”
陳星書向他靠得更近了些:“大概百來年吧,具體時間目前還不得而知,總研觀那幫老傢夥賊精,像這種事肯定得把訊息封得死死的。”
“也就現在過了那麼長時間,纔有一些線索浮出水麵。”
“誒,我有一幫哥們,都是世家官貴子弟,有機會介紹你認識認識,他們訊息來得廣。”
蘇澤不置可否,心想從時間來看,相差無幾,但是自己還是不敢相信。
尤其出自陳星書之口,這個看上去不怎麼正經的年輕劍修。
看上去衣冠楚楚,麵容清朗,但是舉止總有一些輕浮,給人一種不可深交的感覺,不像江染那麼穩重。
陳星書見蘇澤陷入沉思,試探道:“這些你們不知道?”
眼神中飽含著好奇,似乎想在蘇澤口中扒出新的線索。
蘇澤搖了搖頭,假裝一臉茫然。
陳星書廢了半天口舌,蘇澤卻一副並不相信他的意思,倒有幾分急了:“你彆不信,我告訴你,隻有你們這裡的人才長這種斑紋,外麵千千萬萬的人,我見得多了,就冇有一個你們這樣的。”
他還欲繼續說服蘇澤。
就在這時。
“砰”人群之中一聲猝不及防的炸響。
村人炸鍋一般西散開來。
空中人影攢動傳來幾聲高呼:“保護大人!”
所有劍修迅速將老者圍在中心,列成陣型。
而老者腳下的劍匣就像活了一般。
機巧啟動,發出精鐵摩擦“吱吱”的聲音,接著不同零件迅速展開運轉。
整個鐵匣子撐開數倍之大,裡麵的結構清晰可見,各種連桿交錯,中間幾個複雜的結構,好像包裹著某種神秘的液體,散發出藍色的熒光。
劍修們似乎收到統一的指令,數十人開始有條不紊的調整方位,迅捷而有序。
不多時便從一個圓盤變成球形。
點點人影組成一個巨大的球形陣法高懸空中,好比蜂群圍繞著蜂王一般,隻是更加的進退有序、整齊劃一,甚為壯觀。
而老者依舊處於中心,人影閃動下,若隱若現。
地麵上,村人哄散開讓出一個圓圈,圈中心佇立著一人。
正是李有誌。
他麵色驚恐,雙拳緊握,手臂微微顫抖,寶劍掉落在一旁。
前方地麵上炸出一個碗大的土坑。
眾人這纔回過神來,可以確定,剛纔的聲響就是從李有誌這裡發出。
江染和陳星書早己禦劍來到李有誌麵前,一前一後,手中捏著劍指,一白一青兩道劍氣,正指著李有誌。
隻要他敢稍動,兩道劍氣恐怕會立馬將他斃殺。
“有誌,你做了什麼?”
蘇澤快步上前問道。
“我…我就學著剛纔白衣大哥的樣子,試著和寶劍心意相通…然…然後就…砰…炸了。”
“蘇澤,我是不是…是不是惹禍了?”
就在這時,他爹李村長,跳了過來,照著李有誌腦門就是一巴掌。
“蠢貨!”
李村長雖比李有誌矮了一個頭,這跳起來的一巴掌卻是下了狠手。
換做蘇澤,恐怕立馬暈倒在地。
好在他是李有誌,壯是真的壯。
受了一巴掌,他隻低著頭摸了摸腦門上迅速凸起的大包。
李村長打罵完立即弓著身向江染行了一禮:“小兒無知,驚擾了各位大人,請不要怪罪。”
江染收起劍氣,一縱而下,腳下的飛劍在空中畫了個圓弧,穩穩的插入他背後的劍鞘之中。
他拾起地上李有誌的劍,什麼也冇說,再次禦劍飛向球形大陣。
來到陣前,施了一禮:“稟大人,鄉人矇昧,誤施劍氣,劍為凡品。”
老者前後左右各有一名持劍者,手中之劍顏色各不相同,輝光熠熠。
左邊是一名高大的中年持劍者,他怒道:“這等刁民,定是受人指使,當帶回嚴加盤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