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將近二十年的人生中從未見過雪。
自從第五次世界大戰之後,大概是兩百或者三百年前,這個世界上便再也冇了這在殘存書籍和戰前資料裡被描述得美得令人陶醉的神奇自然現象。
有人說是敵人的殘忍武器破壞了我們的母星——凱斯特拉的環境係統和水循環模式,也有反對者聲稱是有外星人使用了種族滅絕性武器,以及一些瘋魔的人宣揚是殘忍的戰爭喚醒了自宇宙誕生之初就存在於這星球上的,古老且邪惡的神明。
祂侵蝕了我們的現實,剝奪了雪,這一對人類來說美麗而美好的現象。
當然,第五次戰爭摧毀的不僅僅隻有雪,還有人類先進的科技,曆史的完整及榮耀。
現在冇有人說的上來自己所生活的地區在戰爭前叫什麼國家——我們隻知道這裡以前肯定是一個大國,因為就算到了今天拾荒者在荒地裡尋寶時還會挖出可怕的屍骨,人類的骨骼被現在己經未知的武器所帶來的高溫所融化,與岩石以及身邊的同伴融化在一起,經過數百年的歲月風乾在一起,形成一個駭人的“造物”——不詳紫紅色的岩石凹凸不平的表麵上伸出來數十張扭曲的森白人類頭骨,就像點綴奶油蛋糕的草莓一樣陷進去,每一顆顱骨的下顎都張開、撕裂到最大,隻要看上一眼彷彿就能聽到他們在死前發出的痛苦哀嚎。
哦,戰爭的尖嘯,人類的嚎哭,就在我們腳下的土地裡綿綿不絕。
但說實話現在的我並不關心這一切,因為現在的我就要他媽死了——我現在坐在懸空摩托的後座上,這摩托的兩側裝滿了12毫米或者更大口徑的機槍,但我卻無暇使用這些殺人利器。
現在我左手按著著我的好兄弟馬卡肚子上的傷口好讓他的腸子彆流出來,這樣做既能讓這個從小和我一起掙紮求生到現在的兄弟多活一陣又可以讓他彆把摩托車開翻把我倆摔成肉醬。
剩下的右手——如果粗製濫造到隻能做一些極其簡單握拿動作的簡陋義肢也能稱作右手的話,正拿著我自己用撿來的槍械零件改裝的手槍向身後那些,如同腦袋頂上吊著葫蘆卜於是向前猛衝的蠢驢們開火。
那些蠢驢們各個骨瘦如柴,但大部分皮膚表麵都鑲嵌了合金防護層,身上更是改裝了數量讓人不敢相信的武器義體,冇人知道為什麼他們的大腦裝載瞭如此之多的可怕義體後還冇有休克停擺——眾所周知,身上加裝的任何義體都由大腦負責運作,當然這會給大腦帶來許多額外的負荷。
他們最瘋狂的地方在於為了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威嚴或者恐怖,於是他們掏空了自己嗓子,在裡麵塞了一個比拳頭還大的圓形的發聲器,圓形的半麵在他們嗓子外露出來,他們又發揮自己的該死的藝術才能將那半麵塗裝成了紅色的眼睛。
天呐,一群嗓子裡卡著一顆紅色大眼珠子的改造人瘋子們現在想把我們剁成醬。
關於我和我的好兄弟是為何被這群蠢驢——被人稱為“洪音聖人幫”的瘋子們追殺,就要談談我們三天前接到的我們自以為是“足以改變命運的大活兒”開始了。
三天前科羅坦區,這是我居住的巢都城市——洛斯維亞的貧民區的名字。
和其他貧民區一樣,全區瀰漫著生化工廠排出的有毒氣體的臭味兒,被氣體影響而變得暗綠色的天空下是錯綜複雜的小道暗巷,每條街道上擠滿了剛剛完成工作渾身鮮血的殺手,經過非法改造後身材凹凸有致的妓女,因為饑餓而偷竊但被人抓到正在狠狠毆打的孤兒,叫賣合成澱粉塊兒的商販,裝模作樣巡邏順便向幫派收取保護費的治安官,剛斷了一條腿躺在擔架上被同伴抬去黑醫院痛苦哀嚎的礦工,以及滿臉疲憊的工人。
民房以不可思議的方式一棟壘著一棟堆疊到抬頭望不到頭的高度,看上去奇蹟般地穩定且保證每一家都見不到陽光。
我在這裡出生,長大,對此情此景司空見慣,現在我正站在我和好兄弟馬卡的據點二樓,欣賞著下麵鄰街妓女前幾天剛剛改造的身體。
突然我聽到了左麵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體型很壯,肯定有180cm往上,一個人,有戰鬥義體特有的合金與衣物摩擦聲。
一般來說我此時己經拔槍找掩體嚴陣以待了,這是我在這個地方生存了十九年養成的好習慣,但現在冇這個必要——腳步聲我很熟悉,是我的好兄弟馬卡。
腳步聲越來越近,馬卡憨厚的麵孔很快出現在了我的視野裡,他有著一頭臟臟的金髮,鼻梁很高,臉上的線條如同刀削斧鑿一般,給人一種剛毅的感覺。
漂亮的天藍色眼睛總是讓他比我更受女孩的歡迎。
他手上正拿著一疊檔案向我瘋狂揮舞著,我很少看到他如此激動。
“科茲!!
我的兄弟!
你不敢相信我給咱們攬了個什麼大活!”
他激動的朝我大吼。